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小说，请勿与现实关联。

"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！"

女人的声音在茶馆里炸开，桌上的茶杯被她狠狠推倒，热水溅了一桌。

"三年！整整三年！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？"她的眼中含着泪，声音颤抖着，"你现在告诉我这些算什么？"

男人坐在对面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嘴唇微微颤抖："我...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..."

"没想过？"女人冷笑一声，"那你想过什么？想过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？"

茶馆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，服务员站在远处不知所措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。

男人想要伸手去拉她，却被狠狠甩开。

"别碰我！"女人站起身，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"从今天开始，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！"

她转身要走，男人急忙起身想要追上去，却在看到门口那个熟悉身影时瞬间僵住了...

01

冬日的早晨，寒风呼啸着穿过城市的每一条街道。

陈浩拉紧了外套的拉链，推着装满包裹的三轮车在熙源小区的巷子里穿梭。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二十八岁的他已经做了五年快递员，这份工作虽然辛苦，但收入稳定，每个月能拿到六千多块钱。

他个子不高，大约一米七的样子，但身材结实有力，常年的体力劳动让他有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。脸庞方正，眼神诚恳，性格老实本分，话不多，但做事认真负责，在公司里口碑不错。同事们都说他是个靠得住的人。

清晨的小区还很安静，只有零星的几个早起的居民在楼下晨练。陈浩熟练地按照地址分拣着包裹，这条路线他已经跑了三年，每一栋楼、每一户人家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。

"师傅，396号的药品到了。"陈浩推开一家小药店的门，一阵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。他抱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走了进去，包裹上贴着医药公司的标签。

店里不大，大约二十多平米，但收拾得很整洁。白色的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常用药品，感冒药、消炎药、保健品，分类清晰。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女人，正在低头整理账本，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毛衣，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。

"放这里就行。"女人抬起头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。

这是王雅琴，三十五岁，这家"康泰药店"的老板。她的五官端正秀丽，皮肤白皙，眼神中透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温柔，但偶尔闪过的坚毅又让人看出她经历过的不易。三年前离婚后，她独自经营着这家小药店，还要照顾九岁的儿子小涛。

离婚的原因说起来让人心酸。前夫原本是个老实的工人，但后来迷上了赌博，先是小赌怡情，后来越陷越深，不仅败光了家里的积蓄，还欠下了十几万的债务。那些追债的人三天两头上门，有时候半夜都会敲门，弄得母子俩都不敢好好睡觉。为了孩子的安全和自己的前途，王雅琴果断选择了离婚，用仅剩的一点钱开了这家药店维持生计。

"谢谢你了。"王雅琴接过包裹，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陈浩的手。

她注意到这个快递员的手很温暖，虽然有些粗糙，但很干净，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。不像前夫那双总是油腻腻的手，指缝里永远藏着污垢，连握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。

"不客气，应该的。"陈浩憨厚地笑了笑，露出一口还算整齐的白牙，转身要走。

"等等。"王雅琴忽然叫住了他，"外面这么冷，喝杯热水再走吧。"

陈浩有些意外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。平时送货很少有人这么客气，大多数人接了货就关门，连句谢谢都没有。他看了看店里温暖的环境，又看了看外面呼啸的寒风，那些雪花正斜着飘进来，点了点头。

"那就麻烦你了。"

王雅琴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，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他。陈浩双手接过，感受着杯子传来的温暖，心里也暖暖的。

"您一个人看店辛苦吧？"陈浩小心地喝着热水，主动找话题。

"还好，主要是卖些常用药，社区里的老人比较多，生意还可以。"王雅琴在柜台前坐下，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快递员，"你们这工作也不容易，风里来雨里去的。"

"习惯了，干什么都不容易。"陈浩笑了笑，"我看您这店开得挺好的，药品很齐全。"

两人简单聊了几句，陈浩得知她一个人带孩子开店不容易，心里涌起一阵同情。而王雅琴也了解到这个快递员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很辛苦，而且人看起来很踏实。

喝完水，陈浩道了谢离开了。走出药店后，他回头看了一眼，透过玻璃窗看到王雅琴又低下头继续整理账本，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
从那天开始，陈浩每次送货到康泰药店，王雅琴总是会给他倒杯热水。有时候是温开水，有时候是淡淡的蜂蜜水，冬天的时候还会泡上一杯热茶。渐渐地，两人从陌生到熟悉。

陈浩发现王雅琴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女人，对待顾客耐心细致，从不因为买的药便宜就怠慢。有老人不识字，她会一遍遍地讲解用药方法；有人半夜来买急用药，她也会开门营业。对孩子更是无微不至，小涛放学后就在店里写作业，她一边照看生意一边辅导功课。虽然经历了婚姻的失败，但她并没有自暴自弃，而是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。

王雅琴也慢慢了解到陈浩的为人。他虽然话不多，但很有责任感，从不因为路程远或者楼层高就抱怨。有时候药店进货多，一次就是十几箱，他总是主动帮忙搬运，从不收额外费用。遇到下雨天，他还会提醒她把门口的宣传牌收进来，免得被风吹坏。

冬去春来，万物复苏，两人的交往也越来越频繁。

有一天傍晚，春风和煦，夕阳西下。陈浩送完最后一趟货，路过康泰药店时看到灯还亮着。透过明亮的玻璃门，他看到王雅琴一个人在整理药品，小涛趴在小桌子上认真写作业。温馨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。

"这么晚还没关门？"陈浩推门进去，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"刚才来了个顾客买感冒药，耽误了点时间。"王雅琴抬头看到是他，脸上立刻露出温暖的笑容，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让她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，"你怎么还在外面跑？这么晚了。"

"今天货多，刚送完最后一家。"陈浩放下背包，走到小桌子前，"小家伙，作业写得怎么样？"

小涛抬起头，冲他甜甜地笑了笑："陈叔叔好，我已经写完数学作业了，正在写语文。"

这孩子很懂事，从不乱跑乱闹，总是安静地待在店里。长得很像妈妈，眼睛大大的，很机灵的样子。陈浩看着他认真写字的模样，心里涌起一阵怜惜。

"写得真好，字比我写得还漂亮呢。"陈浩夸奖道。

"陈叔叔，你看我今天得了小红花。"小涛兴奋地举起作业本，上面贴着一朵红色的小花贴纸。

"真棒！"陈浩竖起大拇指，"继续努力，明天争取再得一朵。"

"要不我帮你把这些搬到仓库去吧。"陈浩指了指地上的几箱刚到的货物，纸箱上印着药品名称和生产日期。

"不用了，明天再说吧。"王雅琴有些不好意思，"你也累了一天了。"

"没事，反正也不重，几分钟就搬完了。"陈浩已经弯腰开始搬箱子了，动作熟练而轻松。

王雅琴看着陈浩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他的动作很小心，生怕把药品弄坏，搬完后还细心地把箱子摆放整齐。离婚后的这几年，很久没有人这样无条件地关心她了。

02

春末夏初的一个周末，康泰药店门口聚集了很多人。

"雅琴，你看这人多好啊，踏实能干，对小涛也好。"邻居李大妈拉着王雅琴的手，压低声音说道，眼神不时瞟向正在帮忙搬货的陈浩，"像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了，我活了六十多岁，见过的男人多了，这小伙子人品没得说。"

王雅琴脸微微一红，看向正在药店门口卸货的陈浩。他穿着快递公司的工作服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，但动作依然很细心，每一箱药品都轻拿轻放。这几个月来，陈浩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，有时是送货，有时只是路过时进来看看，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。

"李大妈，您别乱说。"王雅琴嗔怪道，但心里却甜甜的。

"我乱说什么？你看看，哪个快递员会这样帮你搬货？还不收一分钱。"李大妈压低声音，"再说了，小涛多喜欢他啊，天天陈叔叔长陈叔叔短的。孩子的眼睛最亮了，好人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。"

慢慢地，陈浩真的成了这里的常客。他会在王雅琴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她整理货架，按照药品的种类和有效期重新摆放；会在小涛写作业遇到难题时耐心辅导，虽然他学历不高，但小学的数学语文还是没问题的；会在母子俩忙到很晚的时候去附近的饭店买热腾腾的饭菜回来。

"妈妈，陈叔叔人真好。"小涛悄悄拉着王雅琴的衣角，眼睛亮晶晶的，"他昨天还给我买了新的文具盒，是变形金刚图案的，同学们都很羡慕。"

王雅琴心里五味杂陈。离婚后的这三年，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男人了，内心筑起了高高的防护墙。但陈浩的出现，像春风一样轻柔但坚持地吹拂着她的心，让那堵墙一点点松动。

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晚上，夏天的黄昏来得很晚，晚霞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橙红色。陈浩送完货后又来到了店里，门上的风铃在晚风中轻响。王雅琴正在给小涛检查作业，看到他进来，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"今天怎么这么晚？"她放下手中的作业本，关心地问道，"是不是货特别多？"

"路上堵车，耽误了点时间。"陈浩在柜台前的小椅子上坐下，这张椅子已经成了他的专座，"小涛，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？"

"做完了，陈叔叔你看，我的数学考试得了95分。"小涛兴奋地把作业本递给他，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。

陈浩接过作业本，认真地翻看着，不时点头夸奖："字写得越来越好了，这道应用题思路很清楚，真棒！"

王雅琴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，心里暖暖的。陈浩对小涛是真心好，不是那种敷衍的客套，而是真的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亲人来对待。

店里的灯光温暖而柔和，外面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。小涛趴在桌子上画画，王雅琴在整理当天的账目，陈浩在一旁帮她清点药品库存，三个人各做各的事，却有一种家的感觉。

"雅琴。"陈浩突然轻声叫她的名字，声音有些紧张。

王雅琴抬起头，看到他神情认真，心跳莫名地加速了。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他要说什么，但还是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。

"这几个月来，我..."陈浩停顿了一下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鼓起勇气说道，"我喜欢上你了。我知道你经历过一段不好的婚姻，我也知道我条件不算太好，就是个送快递的，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。"

空气仿佛瞬间静止了。小涛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，放下手中的彩色笔，好奇地看着两个大人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。

王雅琴的眼圈红了，鼻子发酸。这是她最想听到也最害怕听到的话。想听到是因为她也对这个男人动了心，害怕听到是因为她怕再次受伤。

"你...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？"她的声音有些颤抖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，"我比你大七岁，还离过婚，还带着孩子...你的家人会同意吗？"

"我不在乎。"陈浩站起身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，"年龄不是问题，七岁算什么？小涛这么好的孩子，我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。至于家人..."他犹豫了一下，"我会慢慢让他们理解的。"

"陈叔叔，你要做我爸爸吗？"小涛突然开口，天真无邪地问道。

陈浩蹲下身子，和小涛平视，温柔地说："如果你愿意的话，如果你妈妈愿意的话。"

小涛高兴地拍手："太好了，我终于有爸爸了！我可以叫你陈爸爸吗？"

王雅琴再也忍不住，眼泪夺眶而出。这么多年来，她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委屈，带着孩子艰难度日，被人指指点点，被人看不起，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和她分担了，有人愿意爱她的孩子了。

"我愿意。"她哽咽着说道，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，"但是你要想清楚，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很容易，会有很多困难..."

陈浩走过去，轻轻拉住她的手，那双手温暖而有力："我想得很清楚，这几个月我想了无数次。我爱你，也爱小涛，我们可以组成一个真正的家。"

从那天起，陈浩正式成了王雅琴的男朋友，也成了小涛口中的"陈爸爸"。

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和温暖。陈浩下班后会直接来店里，帮王雅琴处理各种事务，从搬货到整理货架，从接待顾客到照顾小涛。王雅琴会给他做可口的饭菜，在店里的小厨房里忙活着，做他爱吃的红烧肉，煮他喜欢的鸡蛋面。小涛有了陈浩的陪伴，学习成绩提高了，性格也变得更加开朗，经常主动帮忙做家务。

邻居们都说，这一家三口看起来就像真正的一家人，和睦温馨。

然而，在这份甜蜜的背后，陈浩心里始终藏着一个秘密。他从来没有在家人面前提起过王雅琴的存在，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。

03

秋风萧瑟，黄叶满地，但他们的感情却如火如荼。

"叮铃铃——"陈浩的手机响了，刺耳的铃声在药店里回荡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脸色微微一变——是母亲打来的。王雅琴正在厨房里为他们准备晚饭，听到铃声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，然后继续忙手里的活，但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。

"喂，妈。"陈浩的声音很轻，走到店铺的角落里接电话。

"浩儿，你什么时候回家啊？都快一年没回来了，妈想你想得慌。"电话里传来母亲略带埋怨的声音，透着浓浓的思念和焦虑，"你爸昨天还说呢，儿子是不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，怎么连个电话都不主动打。"

陈浩看了看正在厨房忙碌的王雅琴，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愧疚。他已经和王雅琴在一起大半年了，但从来没有跟家里提起过这件事。"工作太忙了，实在抽不开身。"

"再忙也要回家看看啊，这是什么话！"母亲的语气有些急了，"对了，张家的女儿你还记得吗？就是那个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张婉儿，人家现在在银行上班，条件可好了。她妈妈三天两头地问你的情况，说她闺女还在等着呢。"

陈浩的心一紧，紧紧握着手机："妈，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些事情。"

"你都二十八了，不想也得想啊！"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严厉，"你看看你的同学，哪个不是早就结婚生子了？人家李阿姨的儿子比你小两岁，孩子都会走路了。你再不找对象，好女孩都被人挑完了。"

"妈..."

"别妈什么妈，"母亲打断了他的话，"过年你一定要回来，我已经和张家约好了，让你们见见面。人家姑娘特地从省城请假回来，你可不能让人家失望。"

挂了电话，陈浩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，手机还拿在手里。王雅琴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，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
"怎么了？家里有什么事吗？"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但心里已经隐隐不安。

"没什么大事，就是催我回家。"陈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但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。

王雅琴心里明白，陈浩的家人肯定不知道她的存在。作为一个离异的女人，她对男人的心思比谁都敏感。她没有多问，只是默默地把菜放在桌上，然后去叫正在写作业的小涛吃饭。

晚饭时，小涛像往常一样兴奋地说着学校里的事情："陈爸爸，今天老师表扬我了，说我的作文写得特别好。"

"是吗？写的什么内容？"陈浩努力让自己专心听孩子说话，但心思明显不在这里。

"我写的是《我的爸爸》，就是写你啊！"小涛天真地笑着，"我写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，老师说我写得很感人。"

陈浩心里一痛，放下筷子看着这个把自己当成真正父亲的孩子。小涛那么信任他，那么依赖他，可是他连在家人面前承认这个孩子的勇气都没有。

王雅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，但选择了沉默。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逼，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。

那天晚上，陈浩躺在王雅琴家的小床上辗转反侧，王雅琴就睡在他身边，呼吸平稳，但他知道她也没有睡着。

他想过要把王雅琴介绍给家人，真的想过无数次。但每次想到父母可能的反应，他就退缩了。王雅琴比他大七岁，离过婚，还带着孩子。在父母那种传统观念里，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被接受的。他们会觉得儿子被人骗了，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为了找个依靠才和他在一起的。

但他真的爱王雅琴，也真的爱小涛。这个家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归属感，让他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幸福。

接下来的几个月里，陈浩的母亲三番五次地打电话催促他回家。有时候王雅琴就在旁边，陈浩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付着，编各种理由推脱。

"浩儿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"有一次，母亲在电话里突然问道，"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有点不对劲？"

"没有啊，我能有什么心事。"陈浩心虚地回答。

"那就好。对了，张婉儿托她妈妈问你，想要你的微信号，说想先聊聊天，了解一下。"

"妈，我真的..."

"你什么你？给不给？"母亲的语气很严厉，"人家姑娘都主动了，你还装什么清高？"

陈浩无奈，只能把自己的微信号报给了母亲。挂了电话后，他看着正在给客人拿药的王雅琴，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。

"陈爸爸，为什么你从来不在电话里提到我们？"有一天，小涛突然仰着小脸问道，眼神中透着困惑，"我听到奶奶让你去相亲，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已经有家了？"

陈浩一愣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一个九岁的孩子，竟然能听出这些，让他感到羞愧和痛苦。

王雅琴连忙岔开话题："小涛，快去写作业，别问这些大人的事情。"

但她的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疼。作为一个女人，特别是一个离异的女人，这种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既受伤又愤怒。她理解陈浩的难处，但理解不代表不痛苦。

冬天又来了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，陈浩的父母催得更紧了。

"浩儿，你必须过年回来！"母亲在电话里几乎是在吼，"张家女儿专门从外地赶回来见你，她们全家都在等着。这次你要是再不回来，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？会说我们没教养，不守信用！"

"妈，我真的..."

"你真的什么？还有什么比结婚成家更重要的事？"母亲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，"我和你爸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，头发都白了一大半。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吗？"

陈浩看着正在店里忙碌的王雅琴，看着正在写作业的小涛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，必须做出选择。

那天晚上，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子前吃饭。王雅琴做了陈浩最爱吃的糖醋排骨，小涛兴奋地说着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的事情。

"陈爸爸，明天你能去开家长会吗？"小涛期待地看着他，"老师说要介绍每个同学的家长，我想让同学们认识我的爸爸。"

陈浩心里一痛，他明天要加班，但更重要的是，他没有勇气以小涛父亲的身份出现在那种公开场合。

"明天爸爸要工作，妈妈去开好不好？"他愧疚地摸了摸小涛的头。

小涛明显有些失望，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："好吧，那下次可以吗？"

"下次一定。"陈浩心里暗自发誓，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"下次"会是什么时候。

吃完饭，小涛去洗澡了，陈浩和王雅琴一起收拾碗筷。

"我可能要回家一趟。"陈浩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。

王雅琴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，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："回去多久？"

"就几天，很快就回来。"他握住她的手，那双手明显在颤抖，"我向你保证，我只是回去应付一下父母，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。"

王雅琴点了点头，但心里却升起了强烈的不祥预感。女人的直觉告诉她，这次回去，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。

04

腊月二十八，陈浩踏上了回家的火车。

绿皮火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铁轨上，发出有节奏的"咣当咣当"声。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，从繁华的都市建筑变成了田野和村庄，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，像压了一块巨石。

手机里有王雅琴发来的信息："路上小心，照顾好自己，早点回来。我和小涛在家等你。"简单的几个字，却让他心如刀绞，眼眶都有些湿润。

他想起昨天晚上的离别场景。小涛抱着他的腿，依依不舍地说："陈爸爸，你一定要早点回来，我会想你的。"王雅琴站在一旁，眼神复杂，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。最后她只是轻轻拥抱了他一下，在他耳边轻声说："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理解你。"

火车在家乡的小站停下，陈浩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站台。腊月的天空灰蒙蒙的，空气中弥漫着即将下雪的味道。母亲早就在出站口等着他了，穿着厚厚的棉袄，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的笑容。

"浩儿！"母亲远远地就招手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"可算回来了，妈想死你了。"

"妈。"陈浩走过去，母亲立刻拉住他的手，上下打量着，眼中满是慈爱。

"又瘦了，脸色也不太好，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？"母亲心疼地摸着他的脸，"走，咱们赶紧回家，妈给你做好吃的。"

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院子，父亲正在院子里劈柴，看到儿子回来，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。晚饭时，一家三口围着圆桌坐下，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，询问工作和生活情况。

"在外面这么久，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子？"母亲试探性地问道，眼神中透着期待。

陈浩心里一紧，差点脱口而出王雅琴的名字，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："工作太忙，没时间想这些。"

"胡说！"父亲放下筷子，瞪了他一眼，"工作再忙也要考虑个人问题。你看看隔壁老王家的儿子，比你小三岁，孩子都两岁了。"

"就是啊。"母亲接过话茬，兴奋地说道，"对了，明天下午你要去见见张家的女儿张婉儿。人家特地从省城请假赶回来的，可不能失礼。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，那时候多好啊，青梅竹马的。"

"妈，我真的不想相亲。"陈浩放下筷子，心情烦躁，"我现在工作忙，没心思考虑这些事情。"

"胡说什么！"父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，拍桌子的声音在小屋里回响，"你都二十八了，同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。张家的女儿条件特别好，大学毕业，在银行工作，月薪八千多，长得也漂亮，这样的好姑娘你上哪儿找去？"

"就是就是。"母亲也着急了，眼圈都红了，"我和你爸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，头发都愁白了。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？你们先见见面，聊得来就继续发展，聊不来就算了嘛。"

看着父母期待而焦虑的眼神，陈浩心里五味杂陈。他们为了自己确实操了很多心，从小到大，家里条件不好，但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。现在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儿子成家立业，这个要求并不过分。

"行吧，我去见见。"他最终妥协了，声音有些无力，"但是我只是去看看，不保证会有什么结果。"

"好好好，只要你肯去就行。"母亲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，"张婉儿是个好孩子，你一定会喜欢的。"

当天晚上，陈浩躺在自己小时候的床上，看着熟悉的房间。墙上还贴着他小时候的奖状，书桌上放着他高中时的课本。这里承载着他所有的童年记忆，但现在却让他感到窒息。

他想起王雅琴温柔的笑容，想起小涛天真的话语，想起那个虽然不大但充满温暖的家。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？王雅琴是不是还在为明天的事情担心？小涛有没有乖乖写作业？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王雅琴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。屏幕上出现了她和小涛的脸，两人正坐在沙发上，背景是熟悉的药店。

"陈爸爸，你到家了吗？"小涛奶声奶气地问道，小脸贴在手机屏幕前，"爷爷奶奶对你好吗？"

陈浩的眼圈红了，努力控制着情绪："到了，爷爷奶奶都很好。小涛要听妈妈的话，好好学习。"

"我在做手工，给你做一个小礼物，等你回来送给你。"小涛举起手中正在制作的纸花，"妈妈说你很快就回来了。"

"嗯，很快就回去。"陈浩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王雅琴接过手机，她的脸色有些憔悴，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："家里还好吧？"

"都挺好的。"陈浩不敢多说，怕暴露自己的情绪。

"那就好。"王雅琴勉强笑了笑，"我们在包饺子，等你回来一起吃。店里的事你不用担心，我能应付得来。"

挂了视频，陈浩更加难受了。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叛徒，背叛了最爱的人，背叛了最信任他的孩子。但面对父母的期待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，离除夕只有一天了。陈浩在母亲的催促下，换上了最好的衣服——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和一条黑色的休闲裤，还特意刮了胡子，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。

"记住，见面要有礼貌，要主动说话，不能总是让人家女孩子找话题。"母亲一边整理着他的衣服，一边叮嘱着，"张婉儿是个知识分子，你要表现得成熟一点。"

"知道了。"陈浩心不在焉地应付着。

下午两点，陈浩来到了约定的地点——镇上最好的茶馆"金桂茶楼"。这是一家仿古建筑，装修古朴典雅，红木桌椅，青花瓷茶具，墙上挂着山水画，是本地人请客吃饭的首选地方。

茶楼里人不多，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在聊天喝茶，偶尔传来几声轻笑。陈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心不在焉地等待着。他已经想好了，等会儿随便聊几句就走，回去好向父母交差。

窗外的天空越来越阴沉，看起来要下雪了。陈浩掏出手机，想给王雅琴发个信息，告诉她自己只是走个过场，让她不要担心。正要打字的时候，手机响了。

"浩儿，你到了吗？"母亲在电话里问道，"那个女孩可能会晚一点，她刚从省城回来，路上有点堵车。你耐心等等，千万别走啊。"

"知道了，我不会走的。"陈浩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着。

"记住我刚才说的话，要有礼貌，要主动。"母亲还在叮嘱。

"知道了知道了。"陈浩挂了电话，目光无意中扫向茶楼门口。

茶楼里的音响正播放着轻柔的古典音乐，服务员穿着旗袍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，为大家添茶水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檀香味道。

陈浩重新拿起手机，给王雅琴编辑信息："我在茶楼等人，只是走个过场，你不要胡思乱想。等我回去，我们好好谈谈。"

正要发送的时候，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，还有一个女人询问的声音。，等会儿随便聊几句就走，回去好向父母交差。

"浩儿，你到了吗？"母亲打电话过来，"女孩子可能会晚一点，你耐心等等。"

"知道了。"陈浩应付着，目光无意中扫向门口。

茶馆里人不多，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在聊天喝茶。服务员来回穿梭，为客人添茶水。

陈浩掏出手机，想给王雅琴发个信息，告诉她自己只是走个过场。正要打字，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。
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向茶馆的玻璃门。

"服务员，请问有人预定了靠窗的位置吗？"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
陈浩机械地转过头，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要见的相亲对象。

当那个女人推开茶馆玻璃门的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
陈浩的瞳孔急剧收缩，手中的茶杯突然失去控制，"啪"的一声摔在地上，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。

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，嘴唇微微颤抖，整个人僵在椅子上，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不可能出现的人。

05

王雅琴站在茶馆门口，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，头发盘成优雅的发髻。

她看起来很美，但脸上没有丝毫笑容，眼神冷漠得像冰块。当她的目光与陈浩相遇时，空气中瞬间凝结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。

"怎么，不认识我了？"王雅琴缓缓走向陈浩的桌子，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陈浩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。王雅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她怎么会是自己的相亲对象？

"你...你怎么..."陈浩结结巴巴地说道，声音干涩得像砂纸。

"怎么？很意外吗？"王雅琴在他对面坐下，动作优雅从容，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会面，"我也很意外呢，没想到我的相亲对象，居然是我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。"

茶馆里其他客人都被刚才茶杯摔碎的声音吸引过来，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。服务员赶紧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片和茶水，但王雅琴和陈浩都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。

"雅琴，你听我解释..."陈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伸手想要去拉她。

"解释？"王雅琴冷笑一声，躲开了他的手，"解释什么？解释你为什么瞒着我来相亲？还是解释你为什么三年来从未向家人提起过我？"

陈浩的脸更加苍白了。他知道自己理亏，但眼前这个情况实在太匪夷所思了。

"你是怎么知道的？"他小声问道。

"你想知道？"王雅琴拿起桌上的茶壶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动作从容不迫，"那我就告诉你。三天前，李娜来我店里买药。李娜，你应该记得吧？她是我高中同学，也是你母亲的朋友。"

陈浩的心一沉，他想起了李娜这个人。她确实是母亲的朋友，经常来家里串门。

"她无意中提到了你母亲托她给你介绍对象的事情，还详细描述了你的情况。"王雅琴的声音越来越冷，"28岁，在城里做快递员，老实本分，就是还没结婚，父母很着急。听起来很熟悉，不是吗？"

陈浩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坍塌。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。

"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，但当李娜说出你的名字时，我就知道了。"王雅琴端起茶杯，轻啜一口，"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受吗？我感觉就像被人当头一棒。原来我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，在他家人眼里我根本就不存在。"

"不是这样的..."陈浩急忙辩解，"我只是..."

"只是什么？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？还是只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拿不出手？"王雅琴的声音开始颤抖，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，"离过婚，带着孩子，比你大七岁，确实不是什么好条件。"

"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！"陈浩激动地说道，声音大得引来周围人的注视，"我爱你，也爱小涛，我只是..."

"只是什么？只是不敢承认？"王雅琴放下茶杯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"那我问你，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我，而是真的一个陌生女孩，你会怎么做？"

陈浩沉默了。他知道答案，也知道王雅琴知道答案。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别人，他可能会敷衍几句就离开，然后回去告诉父母不合适。但他绝对不会告诉父母他已经有了女朋友。

"你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。"王雅琴苦笑着说，"三年了，陈浩。整整三年，我以为我们是在谈恋爱，结果我只是你的地下情人。"

"不是的，雅琴，你听我说..."陈浩想要解释，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"我听你说了三年。"王雅琴的眼中开始有泪光闪烁，"三年来，我一直在等你带我回家见你的父母。我一直在幻想着我们的未来，幻想着小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。但现在我明白了，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。"

就在这时，王雅琴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一眼，是小涛打来的。

"喂，小涛。"她接起电话，声音努力保持平静。

"妈妈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？我做完作业了。"小涛稚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，"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？我想他了。"

王雅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她看着对面的陈浩，声音哽咽地说："小涛，陈爸爸...可能不会回来了。"

06

"为什么？陈爸爸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？"小涛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不安。

王雅琴看着陈浩，眼中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："因为...因为陈爸爸要和别的阿姨结婚了。"

"别的阿姨？"小涛的声音立刻变得惊慌起来，"不要！我不要别的阿姨！我就要陈爸爸！妈妈，你让陈爸爸回来好不好？"

陈浩听着电话里小涛的哭声，心如刀绞。他想要说话，但王雅琴狠狠瞪了他一眼，示意他不要出声。

"小涛，听妈妈的话，先写作业，妈妈很快就回来。"王雅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，"记住，以后不要再叫他陈爸爸了，他不是你爸爸。"

挂了电话，王雅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。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"你听到了吧？"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有些嘶哑，"这就是你的决定带来的后果。小涛把你当成亲生父亲，他以为终于有了完整的家庭。现在你告诉我，我该怎么向一个九岁的孩子解释，为什么他的'爸爸'突然就不要他了？"

"我没有不要你们！"陈浩激动地说道，"我爱你们，我只是需要时间..."

"时间？"王雅琴冷笑道，"三年的时间还不够吗？你还需要多少时间？三十年？还是等我老死了你再考虑？"

陈浩张口结舌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"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吗？"王雅琴擦干眼泪，重新恢复了镇定，"我本来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，继续和你在一起，继续当你的地下情人。但是我不甘心。"

她停顿了一下，目光如刀般锋利："我想看看，当你面对我这样的女人时，你会是什么反应。我想看看，在你心里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。"

"雅琴..."陈浩想要辩解。

"现在我看到了。"王雅琴打断了他，"从你刚才看到我时的表情，我就明白了一切。你不是因为高兴而震惊，你是因为恐惧而震惊。你害怕我会破坏你的相亲，你害怕我会让你在父母面前难堪。"

陈浩想要否认，但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。因为王雅琴说得对，他刚才确实是恐惧大过惊喜。

"你知道吗？李娜说我条件不错，人也漂亮，很适合做媳妇。"王雅琴自嘲地笑了笑，"她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，所以她说话很直接。她说，像我这样的女人，虽然离过婚，但有自己的事业，人也温柔贤惠，任何男人娶了都是福气。"

陈浩听着这些话，心里更加难受。

"但是现在我明白了，"王雅琴继续说道，"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个好女人，但在你眼里，我就是个负担。年龄大，离过婚，带着孩子，这些都是你不敢承认我的理由。"

"不是这样的..."陈浩虚弱地反驳。

"是不是这样，你自己心里清楚。"王雅琴站起身，"我今天来这里，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，一个真正选择的机会。"

她重新坐下，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脸上浮现出一个冷酷的笑容："既然你是来相亲的，那我们就按照相亲的流程来。我想看看，当我以相亲对象的身份出现时，你会怎么选择。"

陈浩惊讶地看着她："你想干什么？"

"重新开始。"王雅琴伸出手，"你好，我叫王雅琴，35岁，开药店的，离过婚，有一个九岁的儿子。听说你想找个女朋友？"

陈浩看着她伸出的手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他明白王雅琴的用意，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，逼他做出真正的选择。

但他能怎么选择呢？如果他表现得很满意，那就是承认了自己之前的虚伪。如果他表现得不满意，那就是真的失去了王雅琴。

"怎么，不敢握吗？"王雅琴冷冷地问道，"还是说，你突然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你的相亲对象？"

07

陈浩颤抖着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了王雅琴的手。

"你好，我...我叫陈浩。"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枯叶，"28岁，快递员。"

"快递员？"王雅琴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职业，"收入怎么样？"

"每个月六千多。"陈浩机械地回答着。

"哦，还可以。"王雅琴点了点头，"那你对我有什么想了解的吗？比如说，我为什么离婚？"

陈浩看着她冷漠的表情，心如刀割。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相亲，这是一场审判，一场对他三年来行为的审判。

"为...为什么离婚？"他艰难地问道。

"前夫赌博，败光了家产，还欠了一屁股债。"王雅琴平静地说着，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，"我为了保护孩子，选择了离婚。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，经营一家小药店。"

"那...孩子？"陈浩继续扮演着这个角色。

"九岁了，很懂事。"王雅琴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，"不过你应该考虑清楚，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带孩子的女人。"

陈浩沉默了。在这种情况下，他该怎么回答？如果是真正的相亲，面对这样的条件，他会怎么说？

"我...我觉得孩子不是问题。"他最终说道，但声音没有任何说服力。

"是吗？"王雅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"那你父母呢？他们能接受你找一个比你大七岁，离过婚，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吗？"

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，直接刺中了陈浩的要害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"回答我。"王雅琴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，"这是相亲，你应该坦诚地回答我的问题。"

"他们...可能需要时间适应。"陈浩勉强说道。

"需要多长时间？"王雅琴步步紧逼，"三年？五年？还是一辈子？"

陈浩再次沉默了。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，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。

"你看，你连自己都不确定。"王雅琴冷笑道，"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：如果今天坐在你对面的不是我，而是一个22岁的未婚女孩，大学毕业，工作稳定，你会怎么选择？"

这个问题让陈浩彻底无法回答了。因为他知道，如果真的是那样的女孩，他的父母会非常满意，他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。

"你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。"王雅琴站起身，"相亲结束了，陈先生。谢谢你抽出时间来见我，但很显然，我们不合适。"

"雅琴，等等..."陈浩急忙站起来想要拉住她。

"不要叫我雅琴。"王雅琴躲开了他的手，"对于你来说，我只是一个条件不够好的相亲对象。"

"我不是这个意思！"陈浩激动地说道，"我爱你，我真的爱你！"

"爱？"王雅琴转过身，眼中满含泪水，"如果你真的爱我，你不会瞒着家人和我交往三年。如果你真的爱我，你不会在面对我的时候表现得如此痛苦。如果你真的爱我，你会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我，而不是把我当成见不得光的秘密。"

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，射穿了陈浩的心脏。他想要反驳，但却找不到任何理由。

"你知道今天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？"王雅琴擦了擦眼泪，"我终于明白了，三年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。我以为你是因为害羞或者顾虑才不敢公开我们的关系，但实际上，你就是看不起我。"

"我没有看不起你！"陈浩大声说道。

"那你告诉我，如果我不是离过婚的，如果我没有孩子，如果我比你小而不是比你大，你还会有这么多顾虑吗？"王雅琴直视着他的眼睛，"你还会把我藏起来三年吗？"

陈浩张口结舌，因为他知道答案，也知道王雅琴知道答案。

"你看，你连否认都不敢。"王雅琴苦笑着摇了摇头，"陈浩，我不怪你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和选择，你不爱我也不是你的错。但是你不应该欺骗我，不应该让我在这个虚假的关系里浪费三年青春。"

她转身要走，陈浩拼命想要挽留她："雅琴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，我会改的，我会向家人坦白一切..."

王雅琴停下脚步，但没有回头："陈浩，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你有三年的时间来证明你的爱，但你选择了逃避。现在一切都太晚了。"

08

"妈妈，陈爸爸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？"小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，带着孩子特有的无助和恐惧。

王雅琴看着陈浩，眼中的最后一丝温柔彻底消失了："对，他不要我们了。以后我们就我们两个人生活，就像以前一样。"

"可是我喜欢陈爸爸..."小涛开始哭泣，"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们的..."

"小涛，听妈妈的话。"王雅琴的声音哽咽了，"有些人说话不算数，但没关系，我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。"

陈浩听着小涛的哭声，心都碎了。他想要说话，想要解释，但王雅琴用眼神制止了他。

挂了电话，王雅琴最后看了陈浩一眼："谢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，但从今天起，我们彻底结束了。不要再来找我，也不要再来药店。小涛问起你，我会告诉他你去了很远的地方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"

她拿起自己的包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馆。

陈浩想要追上去，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他看着王雅琴的背影消失在茶馆门口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
茶馆里的其他客人都在窃窃私语，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陈浩坐在椅子上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，被所有人嘲笑着。

"先生，您还要茶吗？"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陈浩摇了摇头，站起身走出了茶馆。外面的阳光很刺眼，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黑暗。

母亲打电话过来询问相亲的结果，陈浩只是说不合适，然后匆忙挂了电话。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，脑海里全是王雅琴的话和小涛的哭声。

那天晚上，陈浩失眠了。他躺在床上，想起了和王雅琴在一起的每一个美好时光。想起她给他倒的每一杯热水，想起小涛甜甜的笑容，想起他们一起包饺子的温馨画面。

但现在，这一切都没有了。

第二天，陈浩托词身体不舒服，提前回到了城里。他直接去了康泰药店，但发现门上贴着"暂停营业"的告示。

他找到邻居李大妈打听，才知道王雅琴已经把药店转让了，带着小涛搬走了，没有留下新地址。

"那个女孩真可怜啊。"李大妈叹气道，"听说是被男朋友抛弃了，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。也不知道她们搬到哪里去了。"

陈浩的心如刀绞。他疯了一样地在城里寻找王雅琴和小涛的踪迹，但一无所获。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再也找不到了。

一个月后，陈浩在路上遇到了李娜。

"哎呀，陈浩！"李娜热情地招呼他，"你和雅琴怎么样了？我听说你们那天的相亲不是很顺利？"

陈浩这才知道，李娜一直以为自己介绍的是两个陌生人，她根本不知道陈浩和王雅琴早就认识。

"她是个好女孩，你要是错过了可就可惜了。"李娜继续说道，"不过我听说她已经搬走了，可能是受了什么打击吧。真是可惜，这么好的女孩..."

陈浩听着李娜的话，心里更加痛苦。他意识到，王雅琴是对的，如果她不是"王雅琴"，而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，他可能真的会被她的优秀所打动。但正因为她是"王雅琴"，是那个比他大七岁，离过婚，带着孩子的王雅琴，他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和偏见。

现在，三个月过去了，陈浩每天都活在后悔和痛苦中。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"失去了才知道珍贵"。

他想起王雅琴最后说的话："当你面对我这样的女人时，你会是什么反应。"

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反应：他确实"傻了"，但不是因为惊喜，而是因为恐惧。他害怕承认自己爱的是一个"不够完美"的女人，害怕面对父母和社会的眼光，害怕承担责任。

而王雅琴，用最残酷的方式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。那个曾经温柔贤惠的女人，用最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这段不平等的感情。

陈浩现在明白了，那天在茶馆里，真正"傻了"的不是他，而是过去三年里一直在等待他的王雅琴。她傻到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，傻到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偏见。

但现在，她不再傻了。而他，却要用余生来后悔当初的愚蠢。

那个相亲的下午，确实让他"傻了"，但也让他失去了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。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