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12日，日本媒体公布了一组海底照片，主角是一架二战时期的零式舰载战斗机。它沉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新不列颠岛附近海域，水深约16米。泡了快70年，机身早就开始腐烂，驾驶舱里满是珊瑚和海绵，成了鱼群的“家”。
回溯历史，1942年日军占领了新不列颠岛东部，还把航空队基地迁到这，之后和盟军在这打了不少硬仗。这架零式战斗机就是当时留下的，残骸基本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，每一块锈迹都在诉说着过去的战火。零式舰载战斗机在二战时可是大名鼎鼎的“空中霸王”，不仅是日本海军的标志性装备，在世界舰载机史上也有一席之地。战争初期，它凭着好机动性和远航程，让盟军吃了不少亏；可到了后期，缺点暴露，慢慢从巅峰掉了下来，成了日本军国主义野心破灭的缩影。要说舰载机的起源，得从水上飞机说起。1912年，英国先改造了水上飞机母舰，还成立了世界第一支海军航空兵部队。当时改装的巡洋舰能装3架水上飞机，但用起来特别麻烦：要把飞机吊到海面才能起飞，回收时也得先让飞机在海面着陆，再吊回船上。这种方式特别挑海况，风浪大一点就用不了。英国这边刚测试完，1913年日本海军就跟着学，找了一艘5000吨的商船改装成水上飞机母舰。船的前后桅杆处装了简易机库，能放4架毛利司·法曼水上双翼机。虽说水上飞机母舰打不了主攻，但日本海军觉得它侦察、观测很有用，之后又搞出了不少型号，像九四式水上侦察机、零式水上观测机F1M型、零式水上侦察机E13A型，还有“紫云”水上侦察机E15K型，这些飞机在二战太平洋战场帮日军收集了不少情报。
不过，正经的大型航母用的可不是水上飞机，而是能在甲板上直接起降的舰载机。二战是舰载机的“黄金时代”，那时的舰载机大多用活塞式发动机，各国都出了不少经典机型。美国格鲁门公司就有好几款名机：F-4F“野猫”在战争初期特别可靠，和日军战机打得有来有回；F-6F“泼妇”更是零式的“克星”，火力强、防护好，一出来就扭转了太平洋的空中局势；还有SB2C“俯冲轰炸者”，俯冲轰炸准头高、装弹多，打日军舰艇很管用。道格拉斯公司也不逊色，SBD“无畏”舰载攻击机在中途岛海战立了大功，一群“无畏”机直接炸沉了日本四艘重型航母；TBF“复仇者”既能挂鱼雷打军舰，又能挂深水炸弹反潜，把日军潜艇搞得没脾气。英国作为舰载机先驱，费尔雷公司的“喷火”系列舰载机，改了之后能在航母上用，在大西洋和地中海海战里保护了不少盟军船队；“剑鱼”鱼雷轰炸机看着老掉牙、飞得慢，1941年夜里突袭意大利塔兰托海军基地，没损失多少就炸伤炸沉了好几艘意大利战列舰，开创了舰载机夜袭的先例。
除了美英，日本的舰载机也走出了自己的路，二战时出了不少性能不错的战斗机和鱼雷机，战争初期把盟军折腾得不轻。二战期间，舰载机数量涨得特别快。从1930年代开始，美国、英国、日本成了舰载机的主要玩家，关键就是这三国航母多。日本开战前航母数量甚至是世界第一，一艘“加贺”号就能装近90架舰载机，有战斗机、攻击机、爆击机，体系很完整。战后统计，这三个国家一共造了近7万架舰载机，其中战斗机超过4万架，剩下的是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攻击机。这数据能看出来，当时海战里夺制空权特别重要——先把天空占了，才能安心打军舰；要是没制空权，敌方战斗机和舰炮会把攻击机打得稀烂。日本二战舰载机主要分三类：舰载战斗机、舰载攻击机、舰载爆击机。最经典的组合就是零式战斗机、九七式攻击机、九九式爆击机，太平洋战争初期，这三款机型配合默契，偷袭珍珠港、珊瑚海海战、中途岛海战都有它们的身影。
九七式舰载攻击机不光能挂炸弹，还能挂1枚九一式鱼雷，是日军打军舰的主力；九九式舰载爆击机是俯冲轰炸机，专门挂着炸弹俯冲炸目标，准头特别高，战争初期让盟军损失不小。日本早期舰载机以双翼机为主，一〇式舰载战斗机就是代表。它是三菱重工造的，机身用木头做的，1921年首飞，不过造得不多。当时日本要配第一艘正规航母“凤翔”号，可自己不会设计舰载机，只能请英国工程师帮忙。因为1921年是日本大正十年，所以取名一〇式。一〇式服役后，主要在“凤翔”号上试飞训练。到1927 - 1928年，更先进的三式舰载战斗机首飞了，日军就把剩下的一〇式调到“赤城”“加贺”号上训练，也算物尽其用。三式舰载战斗机是改一〇式来的。日军觉得一〇式性能不行，想靠英国技术升级。中岛公司瞅准机会，仿制了英国葛士达双翼战斗机，发动机用的是仿制的中岛寿二型风冷式发动机，450匹马力，还把木螺旋桨换成金属的，改良了机翼，这么一改，三式的空战能力一下子就上去了。1930年代左右，三式战斗机和十三式攻击机是日军的主力。十三式攻击机1923年首飞，也是三菱重工造的，不过当时三菱没技术，还是请了英国工程师。它是双翼机，3个人操作——驾驶员、投弹手、机枪手，用水冷发动机，总重不到3吨，适合在航母上起降。1932年“一·二八”事变时，十三式和三式都在“凤翔”“加贺”号上，跟着去炸上海。火力方面，三式机头有2挺7.7毫米机枪，十三式机头和尾部各1挺，还能挂500公斤炸弹或1枚鱼雷，基本满足了当时日军对空、对舰、对地的需求。
1930年代初，舰载机更新特别快，几乎一年一款新的。1928年美国波音公司出了P-12战斗机，美国海军立马用上了。日本嗅觉特别灵，买了2架给中岛公司仿制。P-12的舰载型号是F-4F，中岛仿制时没照搬，还加了英国设计的优点，搞出了九〇式舰载战斗机。九〇式还是双翼机，机头有2挺机枪，用的是改进版中岛寿二型发动机，飞得比300千米/时还快，空重才1吨。后来在1932年的空战里，美国P-12打赢了三式，也证明日本仿制P-12是对的。和九〇式同时期的还有八九式舰载攻击机，1929年三菱重工参考英国鱼雷攻击机造的。它前后各1挺7.7毫米机枪，能挂800公斤炸弹或1枚鱼雷，虽然是双翼机，但航程能超1700千米，远程打击能力很强。后来单翼机成了主流，因为飞得快、气动好、机动性强。1934年中岛公司在九〇式基础上搞出了九五式舰载战斗机，这是日本最后一款双翼舰载战斗机，造了200多架。九五式刚出来没多久，三菱重工就搞出了日本第一款单翼全金属舰载战斗机——九六式。这款机速度能到440千米/时，最大起飞重量1.8吨，比双翼机强太多了。单翼机风阻小，不光飞得快，还省油。
之后三菱还在改九六式，1938年九六式4型号首飞，发动机、驾驶舱、武器都优化了，造了1000多架，成了二战初期日军主力舰载机，日本舰载机性能也从此开始快速提升。同一时期，日军还搞了九六式舰载攻击机和爆击机。九六式攻击机是最后一款双翼攻击机，能挂800公斤炸弹或鱼雷；九六式爆击机是日本第一款俯冲轰炸机，仿德国He-50，由爱知电机公司造，不过造得不多，就几百架，主要用来测试和早期作战。1937年“卢沟桥事变”后，“加贺”号等航母带着九六式系列舰载机去上海支援日军，一边打仗一边测试性能，也为后来打太平洋战争练了手。这时日本已经在设计下一代单翼舰载机，准备用来打太平洋战争，日本舰载机也快到最鼎盛的时候了。1935年，日本海军提了十式舰载攻击机计划，要求飞机能在航母上起降、最快超330千米/时、挂800公斤鱼雷能飞4小时。三菱和中岛都来竞标，分别搞出九七式1号和2号攻击机，最后都量产了，中岛的造了1200多架，更多一些。九七式攻击机性能很出色，1500米高度能飞350千米/时，航程超2300千米，最大起飞重量4吨多。从1941年偷袭珍珠港开始，它打遍了太平洋主要战役：珍珠港出动143架，珊瑚海海战带了76架炸沉“列克星敦”号，中途岛海战4艘航母带了近100架炸沉“约克城”号，瓜岛战役时还去炸地面目标。
日军航母攻击力量里，除了九七式攻击机，还有九九式爆击机。1938年爱知电机公司仿德国He-70搞出九九式原型机，1939年日军开始买。它是下单翼，主翼有制动襟翼，飞得快（430千米/时）、飞得高（1万米），前后各1挺7.7毫米机枪，机腹和主翼能挂炸弹。九九式和九七式成了日军航母的标配，偷袭珍珠港时两波攻击机全是它们，中途岛第一波攻击机里也有36架九九式和36架九七式，虽然中途岛日军输了，但九九式的轰炸准头还是让美军头疼。这两款机型的好搭档，就是零式舰载战斗机。设计时日军就想让它成“全能机”，既能打空战，又能炸地面，还能侦察。二战时几乎所有日本航母都带零式，一共造了1万多架，是日本产量最大的舰载战斗机。它1939年4月首飞，三菱重工设计，代表了1940年代初日本航空的最高水平。零式的优点是翼载低，低空低速时操控特别灵活，在航母上起降方便，空战里也占优势。和当时美军F-4F比，零式爬升快，被追尾了能快速拉高摆脱，差不多实现了日军“万能战机”的想法。在中国战场，零式没对手；太平洋初期，日军用它也很顺手，偷袭珍珠港时没遇到像样抵抗；就算中途岛海战日军惨败，零式也挡了美军好几波攻击。但零式缺点也很致命——座舱和油箱没钢板防护，一被打中就着火，盟军都叫它“空中打火机”。到了太平洋战争中后期，日军老舰载机打不过美军新机型，就赶紧搞新的。1943年出了“天山”舰载攻击机，用来换九七式。“天山”飞得更快（超480千米/时）、更远（超3000千米），载弹量也大，还加了新导航和瞄准设备，到1945年造了1200多架。不过那时日军没制空权，很多“天山”都被用来搞自杀攻击了。和“天山”配的是“彗星”俯冲轰炸机，换九九式的。它仿德国喷气技术，飞得快（580千米/时）、飞得高（1.1万米），载弹量也大，造了2000多架，莱特湾海战里炸沉了美军“普林斯顿”号轻型航母，可惜后来也大多成了自杀机。
零式的替代机型是“烈风”战斗机，1944年5月首飞，专门针对美军F-6F和F-4U。它加了防护，发动机更强，还装了4门20毫米机炮，性能比美军机型好。但那时太平洋战局已经定了，日军航母和飞行员损失太大，加上美军轰炸影响生产，“烈风”只造了10架，没来得及上战场。1943年底，爱知电机公司还搞出了“流星”舰载攻击机，飞得快、航程远、载弹量大，还加了雷达。可研发太费劲，等测试完，战争快结束了，日军也没航母和飞行员用它了。
回头看日本二战舰载机的发展，和英美差不多同时起步，从请人设计、仿别人的，到自己搞出零式，能看出日本海军对装备很敏感，工程能力也强。生产方面，中岛、三菱、爱知这些企业撑起了大局，造的机型也全，水上飞机、战斗机、侦察机、攻击机都有，和航母发展相辅相成。但说到底，日本舰载机是为侵略服务的，再先进也改变不了战争的正义性。随着日本战败，它的舰载机发展也停了。这段历史不光是航空史的一部分，更提醒我们：技术要是用在战争上，只会带来灾难，只有用在和平上，才能造福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