辉达娱乐

你的位置:辉达娱乐 > 辉达娱乐介绍 >

辉达娱乐介绍

堂弟借走我20万的手表去应酬,回来却告诉我表丢了,我故意说:表是假的,不出所料他急了

01

温暖的台灯光洒在书桌上,我刚处理完最后一份合同,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。

手机突然响起,来电显示是堂弟陈志远。

「哥!救急啊哥!」电话那头传来他焦急的声音,带着明显的紧张感,「明天有个关键的项目洽谈,要见几个投资方的老总。哥,我记得你前阵子买了块江诗丹顿表?能借我用一下吗?就一天!真的就一天!」

他说的是我上个月入手的那块江诗丹顿传承系列87172:18K玫瑰金材质,自动机械机芯,38毫米表径,日期显示功能,兼具复古艺术美感。

二十万的价格确实不菲,是我给自己升职的纪念品。

我有些犹豫,毕竟这种精品很容易出问题。

「哥,我向你保证,绝对小心保管!」陈志远的声音里带着哀求,「这次机会对我太重要了,成了的话我就能接到那个千万级的项目!求你了哥!」

看他说得这么诚恳,我心软了,同意把手表借给他。他当晚就赶过来取,拿到手表盒时眼睛都亮了,连声道谢后匆匆离开。

第二天傍晚,陈志远垂头丧气地出现在我面前。

「哥…」他支支吾吾,不敢直视我的眼睛,「那块表…出了点状况。」

我心里一沉:「什么状况?」

「昨天谈完项目,和客户一起吃饭,可能是酒喝多了,表…表不知道落在哪里了。」他勉强抬起头,眼神闪烁,试图表现出懊悔的样子,但那表情更像是「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」的无奈,「我到处找了,真的哥,对不起…」

恰好今天周末,奶奶和三婶李秀云(陈志远的母亲)来我家聚餐。饭桌上,陈志远「主动」坦白了自己弄丢手表的事。

瞬间,餐桌变成了批评与保护的战场。

三婶李秀云立即放下筷子,伸手轻拍了儿子一下,语气虽然是责备,但更多的是心疼:「你这孩子!怎么这么马虎!一点都不稳重!」然后迅速转向我,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容,「小宇啊,真是抱歉,志远他也不是故意的。这孩子就是这个性格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!」

奶奶也叹了口气,开始劝和:「算了算了,小宇,一块表而已,丢了就丢了。人平安就好。志远也是为了工作,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你们兄弟感情。」

「对对对,」三婶连忙附和,语气越发理所当然,「东西都是身外之物,血浓于水的亲情才最珍贵。志远,以后一定要记住你哥的好!」

她们一唱一和,巧妙地编织着一张名为「宽容」和「亲情」的网,轻描淡写地想把二十万的损失抹去,仿佛我再追究下去,就是斤斤计较、不念亲情了。

陈志远低着头,在接受教育的表象下,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
我看着这熟悉的剧本,内心一片寒凉。以前他弄坏我的手办,之前他「借」走我的单反相机一直不还,似乎都是同样的套路。

我笑了笑,打断了长辈们的「循循善诱」,目光转向陈志远,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:

「行了,大家别说了。没关系,志远,丢了就丢了。」

我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他脸上即将舒展的表情,然后云淡风轻地补充道:

「反正那块表是高仿的,网上买的仿品,花不了几个钱。」

话音刚落,陈志远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
他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像铜铃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。

下一秒,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,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,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惊人。

他的声音尖得变了调,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和颤抖,脱口而出:

「你说什么?!你再说一遍?!」

餐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
奶奶和三婶都傻眼了,不可置信地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陈志远。

一块「地摊货」仿品表,丢了,他至于这么激动吗?

02

餐厅里的寂静令人窒息,只有空调的嗡嗡声格外清晰。

刚才还温馨的用餐氛围,此刻仿佛被一块巨石砸碎,碎片扎得每个人都坐立不安。

陈志远抓着我胳膊的手颤抖不止,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。

他胸口剧烈起伏,急促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。

那张原本因为「丢表」而装出懊恼的脸,此刻惨白得毫无血色,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,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。

「志远!」三婶李秀云第一个回过神,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

她猛地站起身,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
她冲过来,不是让儿子先松开我,而是一把将陈志远护在身后,好像我是什么危险人物。

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来扫去,充满了质疑和被打乱计划的愤怒。

「陈宇!你胡说什么!」她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,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指责,「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假货来糊弄自己人了?买块仿品充门面,你这是什么心思!」

她转换话题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,瞬间就把「受害者」的身份从我这里夺走,反手给我扣上了一个「心机深沉」的帽子。

经典的恶人先告状。

「秀云!你少说几句!」奶奶李慧芳也站了起来,脸上写满了为难和忧虑。

她走过来,轻抚我的肩膀,又看看激动的三婶和堂弟,语气里带着一贯的和事佬腔调,「小宇,你也是的,好好的说什么仿品…奶奶知道你是好意,想让大家别为钱财伤了和气,对吧?没事没事,丢了就丢了,真假都无所谓了,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。」

她说着,不停地给我使眼色,意思再明显不过:赶紧顺着台阶下,承认你只是在开玩笑,只是为了化解矛盾。

在她眼里,我这句「仿品」无非是一个笨拙的、但出发点是好的息事宁人的手段。

她永远是这样,宁要表面和谐,不要真相和公道。

陈志远从奶奶的话里找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,他猛地松开我的胳膊,像被烫到一样。

他眼神游移,不敢再看我,额头冒出了密密的冷汗。

他试图重新坐回椅子,强作镇定,但不断颤抖的手指和频频吞咽的动作,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
「就、就是…」他声音干哑,试图附和奶奶的话,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,「奶奶说得对…没、没事…」

我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戏剧。

看着三婶那副「我儿子就算有错也是被你骗了」的理直气壮; 看着奶奶那「息事宁人就是终极真理」的疲惫与软弱; 看着堂弟那漏洞百出、欲盖弥彰的慌乱失措。
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
这就是我的家人。

一个被溺爱惯了、永远需要别人替他善后的妈宝堂弟;

一个永远无原则偏护儿子、黑白是非都能颠倒的母亲;

一个永远劝我「算了吧」、「大度点」、「别计较」的奶奶。

他们在意的不是我损失了什么,不是事实真相如何,而是怎样快速把这件事压下去,维护那脆弱可笑的、表面上的「家庭和睦」。

昨天陈志远如何苦苦哀求、信誓旦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,此刻却只剩下他的失态和长辈们毫无底线的袒护。

失望如冰水般浇透了我的心脏。

但随之而来的,是一丝冰冷的清醒。

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。远远超出了一个只是意外丢失「仿品表」的人应有的程度。

那瞬间的惊恐和不可置信,绝对不是演出来的。

我心里那点残存的、希望他真的只是不小心弄丢的侥幸,彻底破灭了。

「仿品」?

我抚摸着空荡荡的手腕,那里似乎还有那块表的重量感。心底冷笑一声。

不,我说它是仿品,不是因为奶奶以为的「顾全大局」,更不是三婶指责的「虚荣心作祟」。

那是我抛出的诱饵,是投向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。

而现在,看着陈志远和三婶这超乎寻常的激烈反应,

我知道,

鱼,果然上钩了。

水下,也远比我想象的更深更浑浊。

03

房门在身后轻柔地关上,隔绝了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和三婶刻意拔高的、仍在努力圆场的声音。

世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,沉重地敲击着耳膜。

我靠在门板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试图将胸腔里那股混杂着失望、愤怒和冰冷嘲讽的浊气排出。

胳膊上似乎还残留着被陈志远死死抓住的感觉,以及他那张因极度惊恐而变形的脸。

他反应太大了。大到彻底暴露了他绝不仅仅是「意外丢失」一块表那么简单。

走到书桌前,我拿起手机,没有丝毫迟疑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,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理性的女声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:「小宇?这个时间打电话,出什么事了?」

是林静。我的女友,也是一名思维敏锐的刑警。

她总能从我细微的语调变化里察觉到异常。

「嗯,出了点状况。」我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丝刚经历过风暴的疲惫和冷硬,「陈志远,把我那块百乐手表借走了,然后告诉我,弄丢了。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像是在快速消化信息并评估严重性。「二十万那块?具体怎么回事?」她的声音里没有了闲聊的轻松,变得专业而专注。

「嗯。他昨天求我借他去撑门面,今天回来就说丢了。我奶奶和三婶,你知道的,老套路,又开始劝我宽容,别斤斤计较。」我语速稳定地叙述着,仿佛在陈述别人的事。

「然后?」林静敏锐地抓住了重点,她知道我不会只是因为丢表而专门打电话。

「然后,」我停顿了一下,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,「我看着他那副'丢了就丢了'的满不在乎样子,还有长辈们那套'亲情至上'的理论,没忍住,告诉他,表是仿品,网购货。」

「仿品?」林静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惊讶,但她立刻理解了过来,「…你这是在试探他。」

「没错。」我走到床头柜,打开最下面的抽屉,从一本厚重的艺术画册里取出一个低调的文件袋,「他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。脸色苍白,冲过来抓着我的胳膊都在发抖,尖着嗓子问我“你说什么?!”那模样,根本不像是丢了一块“仿品表”,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。」

我一边说着,一边从文件袋里小心取出几张纸。

一张是机打的高端手表店收据,金额栏上「200,000.00」的数字清晰刺眼。

另一张是品牌的正品认证书,详细记录着购买日期、型号和——最关键的那串独一无二的产品编号。

我拿起手机,对着这几份凭证拍了几张高清照片,特别是那串产品编号的特写。

「试探的结果如何?」林静的声音低沉下来,她已经闻到了阴谋的气息。

「结果就是,他绝对有问题。」我看着照片上传成功的提示,语气斩钉截铁,「如果表真的只是意外丢失,他听到是仿货,第一反应应该是如释重负,或者气愤地责怪我骗他,而不是那种…仿佛天塌下来的惊恐。他在害怕,林静,他在害怕一件远超“丢失”本身的事情。」

我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街灯洒下的光晕。

「所以,“仿品”只是第一步。」我冷静地阐述着我的计划,「我抛出了这个诱饵,他一口就死死咬住了,反应激烈得超乎想象。这足以证明他心虚,证明那块表的去向绝不是'丢失'那么简单。」

「你怀疑他根本没丢?」林静一针见血。

「嗯。要么是卖了,要么是当了,或者…遇到了别的更棘手的问题。」我目光冰冷,「但现在,他以为那是块仿品,价值只有几十块。这个错误的认知,会让他方寸大乱。」

「我明白了。」林静的声音里带着理解和块持,「你需要我做什么?」

「证据我发你了,收据和认证书,产品编号很清楚。」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缓缓说道,「先按兵不动。他和三婶现在肯定急得不行,一定会想办法验证“仿品”的真伪,或者试图补救——用他们以为的、只值几十块的方式。」

「我们要做的,就是等。」我轻轻呼出一口气,确定了策略,「等他被这个“错误信息”逼得自乱阵脚,等他下一步的行动。让他自己把马脚露出来。」

电话那头的林静沉默片刻,给出了最简洁也最有力的回应:「好。证据已保存。随时联系。」

挂断电话,我紧握着手机。

棋局已经摆开,棋子已落定。

接下来,只需等待对手在错误的判断下,自己走入死局。

04

第二天是周日,天色阴郁,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厚重棉布,压得人心情也有些压抑。

我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杂志,门铃就响了。

透过猫眼一看,果然是三婶李秀云。

她手里居然还拎着一袋看起来新鲜诱人的水果,脸上努力堆出的笑容显得格外僵硬和做作。

我打开门,她立刻侧身挤了进来,声音比往常高了好几度,透着一种过度的热情:「小宇啊,在家呢?三婶正好路过,给你带点水果,补充补充营养!」

她换鞋的动作有些急躁,眼神却飞快地在我脸上和客厅里扫视,像是在评估什么。

「三婶。」我淡淡地打了声招呼,重新坐回沙发,并没有去碰那袋水果。

她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,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叉着,搓了几下。

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静默。

她东拉西扯了几句天气,问我最近工作忙不忙,言不由衷地夸了一下我客厅的装修。

终于,她像是下定了决心,话题小心翼翼地转到了正题上。

「那个…小宇啊,」她身体微微前倾,脸上挂着试探的笑,「昨天…你说那块表,是仿品?」

「嗯。」我翻过一页杂志,眼皮都没抬。

「哎呀,做得可真逼真啊!」她立刻提高声调,语气夸张地赞叹,「连志远那孩子都没看出来!三婶就是好奇,你在哪儿买的呀?做工这么精致,跟正品一模一样!」

她紧紧盯着我的嘴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。

我合上杂志,终于抬眼看向她,脸上没什么表情,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今天的白菜多少钱一斤:「网上随便买的。一个仿货代购那儿。」

「哦哦,代购啊…」她眼神闪烁了一下,显然对这个模糊的答案不满意,又紧跟着追问,「那…大概花了多少钱?看着质感真棒,要是便宜,三婶也想去看看。」

我看着她那急切又拼命掩饰的样子,心底冷笑一声,给出了那个准备已久的数字。

「八十八。」我吐字清晰,甚至带着点「捡到便宜」的随意感。

「多少?!」三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像是被这个数字狠狠噎了一下,声音猛地变尖,又立刻意识到失态,强行压了下去,嘴角抽搐着试图挽救,「八…八十八?人民…币?」

「不然呢?」我故作疑惑地看着她,「这种高仿表,不就是这个价吗?难道三婶你觉得它值更多?」

「没!没有!怎么可能!」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,猛地摆手否认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「就是…就是觉得做得太逼真了,太逼真了…呵呵…」

她彻底坐不住了,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包带。

她猛地站起身,语无伦次地说:「那什么…小宇,三婶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,得先走了!水果你记得吃啊!」

说完,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门口,连背影都透着狼狈不堪。

门「砰」地一声被关上。

我拿起手机,屏幕正好亮起,是陈志远的微信消息。

「哥,在吗?」

「昨天是我不对,我态度不好,哥你别生气。」

「那表…真的只要八十八?」

「哥你没骗我吧?」

「哥你回我一下啊。」

「那个代购靠谱吗?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?我想了解了解。」

「哥???」

手机屏幕又一次固执地亮起,不再是文字,而是直接变成了语音轰炸。

一条接一条,每条都长达几十秒,绿色的波形图激烈地起伏着。

最后一条,是一段彻底变调的、夹杂着哭腔和嘶吼的语音:「哥!你接电话!你他妈接电话啊!!你到底想怎么样?!那表到底他妈怎么回事?!你会害死我的你知不知道!!!」

语音戛然而止。

我没有回复,甚至懒得去听那全部的歇斯底里。

只是将滚烫的手机屏幕朝下,轻轻扣在柔软的沙发垫上,仿佛扣住的不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,而只是一只聒噪的秋蝉。

世界的喧嚣被瞬间隔绝。

我知道,火候差不多了。

鱼钩已刺透鱼骨,猎物越是疯狂挣扎,消耗的体力就越多。

是时候,慢慢收紧鱼线,看看这条鱼的真面目了。

05

几天后的下午,我正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,林静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
「有发现了。」她的声音带着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和一丝压抑的愤怒,「我托朋友查了几家高端当铺和二手奢侈品店,找到了。」

我放下手中的文件,直起身子:「说。」

「市中心那家“金石轩”当铺,前天下午三点四十五分,有人拿着一块江诗丹顿传承系列手表去典当。」林静停顿了一下,语气变得更加冰冷,「当票上的产品编号,跟你的完全吻合。」

我闭了闭眼,虽然早有预料,但听到确凿证据的那一刻,心里还是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。不是因为钱,而是因为那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痛苦。

「典当了多少钱?」我问。

「十二万。」林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,「按市价打了六折。看来你这个好堂弟,对表的价值很清楚。」

十二万。

不是八十八,不是几百块的仿品,而是实实在在的十二万现金。

「当票上的身份信息是谁?」

「陈志远。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份证。」林静说,「这个人,要么是蠢到家了,要么是觉得你永远不会发现。监控录像我也看了,确实是他本人,时间是你们项目洽谈的第二天下午。也就是说,在他向你“坦白”丢表之前,表就已经在当铺里了。」

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,脑子里快速运转着。

「还有一个细节,」林静继续说道,「当铺老板说,那个人来典当的时候很着急,问能不能马上拿到现金。看起来像是急用钱。」

急用钱。千万级的项目。

我突然想起陈志远当晚取表时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,还有他说的「成了的话我就能接到那个千万级的项目」。

也许,根本就没有什么项目洽谈,没有什么投资方。

他需要的只是一块二十万的名表,去换取十二万的现金。

至于用途…

「林静,能帮我查一下,最近这段时间,陈志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大额消费或者债务?」

「已经在查了。」她说,「不过从当铺的监控来看,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很差,眼圈发黑,手还在抖。要么是熬夜太多,要么是…」

「要么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。」我接过话茬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林静说:「明天下午三点,金石轩当铺。我约了老板,你带着所有凭证过去。这种情况下,你有权利直接赎回。」

「好。」我说,「还有,帮我查一下陈志远最近的银行流水,如果可能的话。」

「没问题。」

挂断电话后,我坐在椅子上,望着眼前摊开的文件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
手机又响了,是陈志远。

这次不是语音,而是直接打过来的电话。

我让它响了十几声,才慢慢按下接听键。

「哥…」电话那头传来他沙哑疲惫的声音,听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,「哥,你…你能见我一面吗?我有话跟你说。」

「说吧。」我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
「不是,我是说…面对面说。」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,「在电话里说不清楚。哥,求你了,给我一个机会。」

我看了一眼手表,下午五点半。

「明天晚上七点,老地方咖啡厅。」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。

老地方,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家开在街角的小咖啡厅。

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喜欢跟在我身后、叫我「哥哥」的小孩子。

而现在…

我拿起桌上的文件,试图继续工作,但脑子里不断闪过的,是小时候陈志远那张天真无邪的脸,和昨天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。

有些路,一旦走错了,就再也回不了头。

06

第二天下午三点,金石轩当铺。

这是一家看起来很有历史的店铺,木质门面被岁月磨得光滑,招牌上的金字在阳光下闪着暗淡的光。

推门进去,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陈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当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,神情精明而谨慎。

看到我和林静,他点点头,从柜台下面取出一个精美的表盒。

「就是这块表。」他打开盒子,那块熟悉的江诗丹顿静静躺在里面,18K玫瑰金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
我伸手轻抚表面,心情复杂。

这块表,承载着我对升职的纪念,对努力工作的奖励,还有对堂弟最后一次的信任。

「这个人来当表的时候,有什么异常吗?」林静问。

老板推了推眼镜:「精神状态很差,手一直在抖,催着要现金。我还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,他说是生意上需要周转。不过…」

「不过什么?」

「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烟味,但不是普通的香烟味。」老板犹豫了一下,压低声音,「我开当铺这么多年,见过太多这样的人。那种味道,我很熟悉。」

林静和我对视了一眼。

我拿出准备好的证件和凭证,办理赎回手续。

当铺老板核实了产品编号,确认无误后,将表还给了我。

走出当铺,林静递给我一个文件袋:「陈志远的银行流水。」

我打开文件袋,粗略扫了一眼。

最近三个月,他的账户有多笔大额支出,每次都是几千到一万不等,收款方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个人账户。

而在典当手表的当天,他的账户里确实进了十二万,但仅仅过了六个小时,就转出了十万。

收款方,是一个叫「王辉」的人。

「这个王辉,」我指着那个名字,「查到什么了吗?」

「查到了。」林静的表情严肃,「王辉,三十五岁,有多次因为赌博和高利贷相关的案底。目前是某个地下赌场的债主之一。」

一切都连上了。

赌博,欠债,高利贷。

为了还债,他盯上了我的手表。

项目洽谈,投资方,千万级的机会——全都是谎言。

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,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把表借给他的理由。

而在拿到表的第一时间,他就直奔当铺,换成现金去还债。

至于后来的「丢失」,不过是一个拙劣的掩饰。

如果我真的相信了,那他就可以安全地脱身。

如果我起疑心,他还有三婶和奶奶这两层保护伞。

只是他没想到,我会用「仿品」这个陷阱来试探他。

更没想到,我会真的去查。

「今晚七点,我约了他见面。」我将银行流水重新装进文件袋,「这些证据,足够了吗?」

「够了。」林静点头,「不过你确定要见他?直接报警也可以。」

我看着手里的表盒,沉默了一会儿。

「我想听他亲口说。」最终,我说道,「哪怕只是为了…为了给我们之间这点仅存的血缘关系,画个句号。」

林静拍拍我的肩膀:「我会在附近。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。」

07

晚上七点,老地方咖啡厅。

这家小店还是老样子,昏黄的灯光,旧式的木桌椅,墙上贴着一些泛黄的老照片。

客人不多,角落里坐着一对情侣在低声聊天,靠窗的位置有个学生在看书。

陈志远已经在了。

他坐在我们小时候常坐的那个角落位置,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。

三天的时间,他瘦了一圈,眼圈发黑,胡茬拉碴,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
看到我进来,他猛地站起身,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
「哥。」他的声音干涩,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——恐惧、愧疚、绝望,还有一丝侥幸。

我坐到他对面,服务员过来问要点什么,我摆摆手示意不用。

「说吧。」我看着他,语气平静得可怕。

陈志远张了张嘴,半天才挤出几个字:「哥…那表…」

「表在这里。」我从包里取出表盒,轻轻放在桌上。

他的眼睛瞬间瞪大,盯着表盒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
「你…你怎么…」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,「你不是说…你不是说是仿品吗?」

「我确实说了。」我打开表盒,那块江诗丹顿在咖啡厅昏黄的灯光下静静躺着,「但我没说,我说的是真话。」

陈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。

「金石轩当铺,前天下午三点四十五分。」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「陈志远,身份证尾号2456,典当江诗丹顿传承系列手表一块,典当金额十二万元。」

每说一个细节,他的脸就白一分。

到最后,他的嘴唇都没有了血色。

「同一天晚上十点三十分,转账十万元给王辉。」我继续说,「王辉,三十五岁,地下赌场债主。」

「你…你都知道了…」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,整个人缩在椅子里,仿佛想要消失不见。

「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。」我将那份银行流水放在桌上,「三个月,十八笔转账,总额二十七万。你欠了多少?」

陈志远看着那份流水,身体开始剧烈颤抖。

过了很久,他才用近乎哭腔的声音说:「八十万…连本带利…八十万…」

八十万。一个对于他来说天文数字般的债务。

「为什么?」我问,「为什么要赌?」

「我…我没想到会输这么多…」他抱着头,声音里充满了后悔和绝望,「一开始只是玩玩,后来…后来输了想翻本,就越陷越深…哥,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…我只是…我只是没办法了…」

「没办法?」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引得旁边的情侣投来好奇的目光,「所以你就编了一个项目洽谈的谎言来骗我?所以你就把我的信任当成了你的提款机?」

「我会还的!」他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血丝,「哥,我会还的!等我…等我找到工作,我一定会还的!」

「用什么还?」我冷笑一声,「你现在还欠着八十万的债,王辉那种人会给你时间慢慢还吗?」

陈志远再次陷入沉默,只是不停地颤抖。

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喊我「哥哥」的人,心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望。

「志远,」我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,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,「听着,我会报警。盗窃罪,数额巨大,你知道意味着什么。」

「不!哥!不要!」他猛地冲过来,想要抓住我的手,却被我避开了,「哥,求你了!我是你弟弟啊!血浓于水!你不能…」

「血浓于水?」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「当你把我的表拿去典当的时候,你想过血浓于水吗?当你编造谎言骗我的时候,你想过血浓于水吗?」

我拿起表盒,转身准备离开。

「等等…等等…」他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,「哥…如果…如果你报警,我就死定了…王辉那些人…他们会杀了我的…」

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
「那是你自己的选择。」我说,「每个人,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。」

走出咖啡厅,外面的夜风带着秋天的凉意。

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林静的电话。

「结束了。」我说,「准备报警吧。」

08

一周后,陈志远被正式起诉,罪名是盗窃罪。

由于数额巨大且有完整的证据链,法院很快就开庭审理了这个案子。

我作为被害人出庭作证,看着坐在被告席上的陈志远,心情异常复杂。

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,头发剪得很短,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。

在法官宣读起诉书的时候,他一直低着头,偶尔抬眼看我,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三婶李秀云也来了,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。她眼圈红肿,显然哭了很久。

看到我的时候,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地打招呼,而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。

奶奶没有来。听说她在家里病倒了,一直在念叨着「一家人怎么能闹到法庭上」、「小宇怎么能这么狠心」之类的话。

法庭上,陈志远的律师试图为他争取从轻处罚,说他是初犯,有悔罪表现,希望法官能够考虑到他的家庭情况。

但事实就是事实,证据链完整,没有任何争议的余地。

最终,陈志远被判有期徒刑三年,缓刑五年,并赔偿经济损失。

宣判结束后,三婶冲过来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:「陈宇!你还有没有良心?!那是你亲弟弟!亲弟弟啊!你怎么能把他送进监狱?!」

「他不是我弟弟。」我平静地看着她,「我弟弟不会偷我的东西,不会撒谎骗我,更不会在被发现后毫无悔意。」

「你…你这个白眼狼!」三婶气得浑身发抖,「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狠心的东西!志远他就是一时糊涂,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?!」

「一时糊涂?」我冷笑,「三个月的赌博是一时糊涂?精心设计的谎言是一时糊涂?把表典当掉再装作丢失是一时糊涂?」

三婶被我说得哑口无言,最后只能恶狠狠地丢下一句「你会后悔的」,然后和陈志远一起离开了法庭。

走出法院大楼,林静在门口等我。

「感觉怎么样?」她问。

「解脱。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,「终于解脱了。」

「你奶奶那边…」林静有些担心。

「会过去的。」我说,「时间会证明一切。她现在觉得我无情,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,纵容不是爱,包庇不是保护。」

林静点点头,挽住我的胳膊:「走吧,该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了。」

是的,该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了。

那些打着「亲情」旗号的道德绑架,那些以「家庭和睦」为名的是非颠倒,那些披着「血浓于水」外衣的无底线纵容,都该结束了。

真正的亲情,应该建立在尊重和信任的基础上,而不是欺骗和利用。

真正的家人,应该为彼此的成长负责,而不是为彼此的堕落开脱。

三个月后,我收到消息,陈志远在社区服务期间表现良好,开始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,每个月的工资虽然不高,但他终于开始踏踏实实地工作了。

那些地下赌场的债务,在他被判刑后,王辉那些人也就不再追究了。

毕竟,一个在监外执行的人,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榨。

半年后,奶奶的身体恢复了一些。

她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,声音里不再有之前的责备,而是带着一种苍老的疲惫。

「小宇,」她在电话里说,「奶奶想明白了。你做得对。志远那孩子,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。」

「奶奶…」

「不用解释。」她打断了我,「奶奶老了,以前总觉得和和气气最重要,但这次的事让奶奶明白,有些原则是不能让步的。你还会回来看奶奶吗?」

「会的。」我说,「下周末我就回去。」

「好,好…」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「奶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。」

放下电话,我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。

那块江诗丹顿静静躺在我的手腕上,玫瑰金的表面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的光芒。

它见证了一场亲情的背叛,也见证了一次原则的坚持。

最重要的是,它见证了一个人的成长——我学会了在亲情和原则之间做出选择,学会了在温情和是非之间保持清醒。

有些路,注定要一个人走。

有些选择,注定会让人孤独。

但我不后悔。

因为只有这样,我才能在复杂的人性面前,保持自己的清明和坚持。

这块表,从今往后,不再只是一个纪念品。

它是一个提醒,提醒我永远不要因为所谓的「亲情」而妥协自己的底线,不要因为别人的眼泪而动摇自己的判断。

真正的成熟,就是学会在保持善良的同时,也保护好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