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12月12日的南京城，炮火把天空都烧红了。雨花台刚被鬼子拿下，中华门就像个没穿裤子的汉子，直接暴露在日军枪口下。88师的弟兄们趴在城墙上，手里的汉阳造打得枪管发烫，眼瞅着小鬼子像蚂蚁似的往城墙上爬。

"邱团长！小鬼子从豁口爬上来了！"传令兵嗓子都喊劈了。51师306团的邱维达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摔，抄起望远镜就往城墙缺口瞅。好家伙，十几个鬼子正顺着绳梯往上窜呢，后头还跟着乌泱泱一大片。"胡豪！带敢死队给老子把豁口堵上！"邱团长这一嗓子，把三营长胡豪喊得浑身一激灵。

胡豪拎着大刀片子就往前冲，边跑边吼："弟兄们，今儿个咱们就当南京城的门栓！"敢死队百十来号人跟着营长扑上去，城墙上顿时响起"叮叮当当"的冷兵器碰撞声。有个小战士被鬼子刺刀捅穿了肚子，硬是抱着敌人从城墙上滚下去。这场面把后头想爬墙的鬼子都吓懵了，不到一个钟头，突进来的鬼子全见了阎王。可惜胡营长和团副刘利兹也交代在这儿了，血把城墙砖都染成了酱色。

赛公桥那边打得更是邪乎。51师302团的程团长右手被打得只剩俩指头，副官急得直跺脚："团长您这手得赶紧包扎啊！"程团长把血往军装上一抹："包扎个球！少两根指头照样打枪！"正说着呢，鬼子机枪"哒哒哒"一梭子过来，程团长胸前顿时开出九朵血花。他最后那句话还在城墙上飘着："南京是咱中国人的脸面，死这儿值了！"后来邱团长找着个大木盆，把这位好汉埋在了赛公桥边上。

这时候要是从天上往下看，南京城就像个冒着烟的火锅。东边紫金山教导总队的弟兄们还在头陀岭跟鬼子死磕，西边宪兵团的兄弟守着清凉山要塞，愣是用血肉之躯扛住了鬼子坦克。松井石根这老鬼子三天愣是没啃下南京城，急得直跳脚。

谁也没想到，转机出现在长江北岸。国崎支队的鬼子偷偷摸到浦口，眼瞅着要把南京包饺子。老蒋在重庆号军舰上急得直转圈，连着给唐生智发了三道金牌令箭。唐生智接到电话时，顾祝同那嗓门都快把话筒震碎了："唐司令您赶紧过江吧！胡宗南在浦口等着接应呢！"

唐生智这老哥也是条汉子，对着电话吼回去："我唐生智不是贪生怕死的主儿！要撤也得带着弟兄们一起撤！"可架不住上头催命似的电报，12号下午他到底把各师师长叫到公馆开会。那撤退令写得跟天书似的，最后还补了句要命的悄悄话："87师、88师这些中央军要是突不出去，可以坐船过江。"

就这句悄悄话，把几万中央军弟兄坑惨了。粤军和杂牌军压根不知道这茬，眼巴巴看着中央军往江边跑。下关码头顿时乱得像春运火车站，当兵的挤得跟沙丁鱼似的。有个88师的老兵后来回忆："船少人多，当官的拿手枪指着船工开船，当兵的抱着木头就往江里跳。江面上飘的棉袄，比端午节扔的粽子还密。"

最讽刺的是，那些按计划突围的部队反而活下来不少。66军和83军的广东佬们抡着大刀片子从鬼子包围圈杀出血路，一路跑到安徽还保存了建制。倒是被特殊照顾的中央军，在长江边上让鬼子当活靶子打。有个连长抱着机枪守在码头，临死前还念叨："早晓得这样，还不如在城墙上多杀几个鬼子......"

南京城破那天，紫金山上的教导总队是最后撤的。他们守着天文台到天黑，眼睁睁看着城里烧起冲天大火。有个小号兵把军号擦得锃亮，对着南京城吹了最后一曲《义勇军进行曲》，调子飘过长江，飘进了每个中国兵的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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